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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英生活

竹青青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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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05-27 17:39 显示全部


    关于,亦铭的故事


        苏郁 拧开水龙头,在冰凉的水流上接了两捧拍在脸上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她不得不承认,周牧宽的气场太强大了,那双眼睛笑嘻嘻的却容川纳海,即便有陆亦铭顶着都压得她透不过气。黑色理石墙壁上挂着金色的纸抽筒,苏郁从里面抽出几张纸巾吸干脸上的水珠,照了照镜子觉得脸色白的吓人于是拿出唇膏涂了涂才走出来。

    她很好奇自己为什么没有遇见司徒金葵,正想着便听见一旁的拐角处有人在讲电话,声音正是司徒大小姐:

    “我也很着急啊,可是总是没有机会开口。”

    ……

    “嗯,知道了,我尽力而为。”

    司徒金葵挂了电话,轻叹了口气,走回餐厅。那边已经上餐了,红酒松露里脊端端正正的摆在那等着她。

    “怎么去了那么久,苏小姐在你之后去的都回来了。”

    司徒金葵一听周牧宽这样问当下心生疑虑,苏郁去过洗手间?那她有没有听见自己讲话?抬眼向苏郁望去,只见她神色如常并无半点异样。管她呢!这女人霸着妹妹的意中人现在还打扰了自己的好事,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

    “哦,接了一个朋友的电话说的久了点。对了,苏小姐是哪里人啊?”

    “我老家在东北。”

    每次别人问苏郁家是哪里的时候她都只说东北,除非对方硬是刨根问底她才会说是吉林。走得远的人都知道,“老乡”这个东西并非都是像传说中那么可以托付的,有很多人打着“老乡”的名义到处坑蒙拐骗。苏郁设防惯了,况且她觉得也没必要让司徒金葵了解自己很多。

    “呦!东北姑娘呀!这几年东北姑娘在外面格外吃香的紧,赚钱可是有一套啊!”

    她这话说的当真过分了,这是极明显的蔑视。

    的确,近年来很多北方女子南下打工,其中有些人从事的行业并不光彩,不说别人,李珊就是其中一个。但这些人毕竟是少数,南方的女子温婉含蓄就全都娴淑?!北方的女子热情豪爽便都要冠以浪荡之名?!有个城市还曾经高高挂起大牌子“赶走东北的母老虎,还我好丈夫!”,这话简直可笑至极,你家丈夫如果真的好还会喜欢“母老虎”吗?

    苏郁没有发火也没有解释,跟这种鄙陋的人多说也是无益,况且司徒是存了心使自己难堪的她更是不屑置辩,清者自清。

    “哪里哪里,司徒小姐过奖了。”

    司徒金葵刚喝的那口红酒差点没喷出来,这苏郁是当真没听出来还是装疯卖傻呀?

    要命的是陆亦铭头也不抬的接口:“话的确是照金葵这么说的,你们看苏郁吧,年纪也不大一个人在这边拼事业,成绩也不错啊!总比那些一直在家要依靠父母的女孩子强。”

    “你!”司徒金葵当然知道陆亦铭说的是自己,可她又无法辩解,周牧宽始终看戏也不帮她,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嘲一下把这茬一笔带过,然后继续风度怡然的坐等机会。可她哪里是肯受气的人?当下“嚯”地站起身,拿起包甩头就走了。诸位看君读到此处,便知道啥叫“小不忍则乱大谋”了吧!

    苏郁无语,原来司徒金葵也就这点本事……

    ***********************************************

    周牧宽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去了凯宾斯基酒店。

    套房里一个声音:“怎么呀?老头子等不了吧?”

    “呵呵,不仅他等不了,现在能撑得住的怕是不多。”周牧宽拿起那人旁边的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打算这么一直拖着?”

    “哼,那还怎么办?南非封矿,斯里兰卡的红宝石碧玺什么的也因为资金不到位无法开采,只缅甸因为离得远还没受金融危机的波及,就算我贷了款给那些珠宝企业他们也订不到原料。再说,外国人现在吃饭都快成问题了,哪还有那么多的订单来购置珠宝?钱贷了出去,他们到时候用什么还?”

    “SZ的老巢在法国,这回他们可惨了。”

    “是呀,看着吧,用不了多久深圳40%的珠宝公司资金都得断链。”

    “我是担心这样下去会把司徒逼急了,陆敬南那边已经迫不及待了。到时候‘玉帝’……”

    “这我有分寸,叫苏郁的那个女人你查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起疑的地方,这女孩背景挺干净的,在云南读的大学,上学期间成绩很优秀,而且没交过男朋友。到深圳之后交往的人也都很简单,除了……”

    “陆亦铭?”

    “李珊。”

    ********************************************************

    宾利在苏郁的楼下停下了,她却并没有马上下车,陆亦铭也没催她,两个人就静静的坐着。

    过了一会儿,苏郁轻轻的开口:“你一定很不开心吧?”

    “嗯。”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苏郁鼓起勇气问道。

    “关于牧繁?”

    “只关于你的。”

    陆亦铭转过头把车窗摇下来,又伸手要去打开前面的小抽屉,可是中途他又停下来,问向苏郁:“我可以吸支烟吗?”

    苏郁摇摇头:“不可以。”

    听闻此言陆亦铭愣了一下,随后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好吧,你说不抽就不抽了。”

    他将身体都靠在椅背上,轻轻吐了口气,接下来苏郁就听到了陆亦铭的故事:

    “我小的那会儿,家里很穷。印象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带我,她很勤劳,我们一直相依为命的生活。她也从不提我父亲,我想:‘没关系,只要有妈妈一直爱我就好了。’

    7岁那年有一天我放学回来,妈妈却不在家,门也是锁着的,我就坐在门口等。记得那天晚上很冷,我又没吃饭,肚子很饿很饿,我在门口坐了一晚,可妈妈始终没有回来。第二天我继续去上学,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中午,家里的门还是锁着的。晚上当我再次坐在门口时,心里绝望了,妈妈不会回来了,最爱我的妈妈不会回来了……

    第三天早上时我已经饿几乎没有力气,也没有去学校,我想我快要死了吧?可这个时候我看见妈妈回来了,她挽了一个男人。我从来都没见过她笑得那么幸福,而且当她见到我时竟没有一丝愧疚的神色,你想得到吗?她和那个男人一起郊游去了,整整玩了一天两宿,没有告诉我一声,没有给我留钱,甚至连钥匙都没有留给我。这就是我最爱的妈妈。

    你别哭啊,这才算什么。”

    他给苏郁擦了擦眼泪又继续讲,他说的那么无所谓,好像讲的就是别人的故事:

    “后来,我到了我父亲那里。没想到我的父亲竟那么有钱,家里所有的人都畏惧他,他们叫我‘少爷’。我的继母死了,是活活被我父亲逼死的,她之前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然后看上了我穷困潦倒的父亲。父亲在得到了她的财产之后就不要她了,不,他恨她,因为她不想生孩子便让他做了结扎手术。于是我才有幸被我父亲捡回来,然后人人恭敬的都喊我一声‘陆少’。

    我并不是可怜到底的,牧宽他们家待我很好!尤其周伯母,你以后会见到她,我真希望她是我的妈妈。牧宽真的很幸福,他父母都是那么和善的人,他还有个那么可爱的妹妹……”

    “不要说了……”

    陆亦铭把苏郁揽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没关系,慢慢都会变好的。”那咏叹调般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安慰她也像是安慰自己……

    夜,沉沉静寂。
最后编辑竹青青青青 最后编辑于 2010-05-27 17:4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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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贝,遇见强人


        苏郁家里这几天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叫唐曼丽,是苏郁下两届的学妹。她们学校有个规定,就是每个学生都要在假期完成一项与自己专业有关的认识实习,现在正是大学放暑假的时候,一周前唐曼丽给苏郁打电话说自己想来深圳做个珠宝市场调查,问她可不可以在她那借住几天。苏郁马上就想起自己刚到深圳时朱紫砚是怎么照顾她的,她还记得朱紫砚当时跟她说:“记着以后能带带后辈就带带,咱都是这么过来的。”她觉得自己有义务把这个精神发扬下去,于是二话不说就让她投奔自己来了。

    唐曼丽是个清秀水灵的姑娘,身材也格外的高挑,说实话她们这个专业真是个美女培训基地,出来的姑娘都个顶个漂亮!苏郁记得她们开学的第一天系主任就如此教导:“你们身为珠宝系的女生,就要具有珠宝的气质!”虽然苏郁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珠宝的气质”到底是个啥样的气质,但当时这句话确实萌动了她们对美的向往,别人不说,朱紫砚就是个活生生的神仙姐姐,现在这个唐曼丽更是天上掉下的“林妹妹”!那苏郁呢?她隐身遁走了……

    这小妹妹几天来都是去苏郁给她安排的几个珠宝店“参观学习”,其实就是以“顾客”的身份进去做些了解,别说,收获还真是颇多。眼看着要回学校的日子近了,这天唐曼丽跟苏郁说她想去水贝看看,水贝是深圳的一个大型的珠宝玉器集散地,有众多的众多知名珠宝品牌和实力厂商,还有规模庞大的珠宝玉石批发市场。但是那个地方太乱了,鱼龙混杂,苏郁可不放心唐曼丽这么个小姑娘自己一个人跑过去,正好这段时间会馆的生意也清淡的紧,她就请了一天假陪着唐曼丽一起过去,顺便有她不懂的自己还能讲一讲。

    若说一个做珠宝的人如果没去过深圳,那他就不能算一个合格的与珠宝挂钩的人,可见深圳珠宝业的发展程度了吧!而深圳珠宝业中最具特色的就是罗湖的水贝工业区,唐曼丽在国际珠宝交易中心逛傻了眼,量昆明珠宝玉石业在国内也是名列前茅的,可是也没有一处像水贝这样拿翡翠当地摊儿摆的呀!她拉着苏郁在不同的区域左冲右跑,苏郁暗自叫苦,自己都老胳膊老腿儿了,哪里禁得住她这番折腾!唐曼丽看完黄金区又跑去看铂金钻石,连坐下来喝口水的功夫她都省了,直接冲过去看祖母绿和红蓝宝石……

    苏郁怕她跑丢了,紧紧在后面跟着,可总是一眨眼就找不人了。这会儿唐曼丽又不知跑哪去了,苏郁好一顿张望才瞧见她扒在一个银饰柜台上左看又瞧的。苏郁并不怪她,相反很理解这孩子的心情,这样的行为不是唐曼丽不懂事,而是她对珠宝的热爱,只有热爱才能做好!想到这苏郁很欣慰,然后朝珠宝业日后那颗闪亮的“新星”走去。

    可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冲过来一个人,那人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抢过苏郁的拎包然后撒腿就跑!这样的突变苏郁始料未及,当她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跑出去老远了!水贝又向来是人山人海的,她连忙朝那个方向追去,可又哪里追得上!

    唐曼丽赶过来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她只看见苏郁愣愣的站在街中央,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之后发生的事苏郁都没有什么清晰的印象,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带唐曼丽回来的,到公寓楼下时她看见了等在那里的陆亦铭。

    陆亦铭见苏郁的神色不对,便问她怎么了?唐曼丽替她回答的:“姐姐的包包被人抢了……”

    陆亦铭听了眉头便是一皱,当下拉住苏郁问道:“你没怎么样吧?有没有伤着?”

    苏郁强扯出一个笑容回答他:“我没事儿。”然后她去楼下门卫要了备用钥匙给唐曼丽让她自己先上楼去,自己才转回到陆亦铭这边。

    “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还过来。”

    “给你打电话不通,我就去接你,结果你们公司的人说你今天没有上班,我担心你有事就赶到这了。”

    苏郁听了心下非常感动,没想到陆亦铭这样关心她:“让你担心了……对了,你打电话找我?”

    “嗯,牧繁也是一直打不通你电话,后来就打到我这来了,大后是天周伯母的生日,她邀请我们一起过去参加她妈妈的生日宴会。”

    “好啊,我还没有见过周妈妈,那找时间我们一起去给她选件礼物吧!”

    她说着,却看见陆亦铭在那低头偷笑!

    “你笑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呵呵,没,我说礼物咱就甭买了,上次从你那选的御木本珍珠套饰还在,就送给周伯母吧!”

    “啊?!”苏郁当下真想去掐他!他不提她倒忘了,他那会儿竟是骗她的!还什么母亲过生日……陆亦铭,原来你真的不知道你母亲喜欢什么……

    “深深的感动和爱意”,你把那套首饰送给周夫人,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母亲吧……

    陆亦铭见苏郁愣在那又不说话了,知道她肯定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便上前拨了拨她的脑袋:“好了,没事了,这么晚了快回去睡吧!”

    苏郁点点头:“你开车小心点。”

    陆亦铭回到驾驶位,打着了火,却并未马上离开。他摇下车窗,把头探出来问苏郁:“包里有什么贵重东西吗?”

    苏郁抿紧嘴唇,半晌回答:“没啥,现金不多,信用卡也挂失了,只是……手机没了,挺耽误事儿的。”

    “呵呵,我还以为你把嫁妆丢了呢!手机丢就丢了吧,再给你换个新的!”

    “不用不用,我自己买就好了……”

    陆亦铭看了苏郁一眼,没再说什么,然后打了个回见的手势就开车走了。

    苏郁并没有立刻上楼,她就那么在原地站着,终于都结束了吗?陆亦铭说的对,是得换个新的了……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一种成长的痕迹,抚之怅然,但却无处追寻。只能在一段一段过去的时光里,品味着一段又一段不同的沧桑。可笑的是,明知道演出的应该是一场悲剧,为什么却偏偏还要固执地认为,在盈眶的热泪之中仍然含有一种甜蜜的忧伤呢?”——《在南下的火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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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菩提,结缘周母



        苏郁下了班走出会馆,便看见来了接她的陆亦铭,因为要去周夫人生日晚宴的缘故,他今天穿的非常精神帅气!一身Dior黑色修身西装,把他那张刚毅的脸衬托的美轮美奂。苏郁不禁花痴了一下,这就是我的男人啊~一扫刚刚阴霾的心情。

    陆亦铭过来给她打开车门,一边开一边问:“怎么了?出来的人脸色都那么难看。”

    苏郁等他也坐进来时才开口:“下午开了个会,这段时间生意不好做,大老板今天裁掉了30%的员工。”

    “我想应该没有你吧?”

    “唉!我是个幸运的边缘人士。”

    “这样随便开人不违反合同吗?”

    “当然违反了,但老板宁肯拿违约金和遣散费也不愿再留下那么多人。我们的奖金也减了三成,可是能留下来就已经很庆幸了,毕竟现在是困难时期。不过被遣散的同事们就可怜了,现在到处都是这个样子让他们到哪里再找工作?深圳每天生活开销都那么大,他们很多人还是拖家带口的……”

    陆亦铭看着她那难过的样子不禁摇头,傻孩子,若换做是你被裁员了他们可未必会这样为你苦恼。

    “别操心别人的事了,让你开心一下吧!”,说着他腾出一只手从身旁拎出一个包递给苏郁。

    苏郁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我那天被抢走的包吗?!”

    陆亦铭仍旧抓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笑得十分得意,对她说:“打开看看,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少什么?”

    苏郁慌忙打开包,一把就抓出了她那部烂手机,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知道陆亦铭有本事,可从那么大的水贝翻出一个作案的贼怕还是要费一些苦心吧!

    “陆亦铭……谢谢你……”

    陆亦铭看了一眼苏郁和被她紧紧握在手里的手机,扭回了头淡淡说道:“不客气。”

    苏郁没有对他说自己要去美国读GIA的想法,其实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期望,进一步的学习是迟早的事情,在竞争日益激烈的今天一个小小的本科文凭是很快就会被淘汰的,何况她又是真的喜欢读书的日子,只不过是近期的压力使她把这项打算提前罢了。现在她犹豫了,如果自己就这样走了,对陆亦铭公平吗?她现在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要是手机里的短信都还在的话,那么苏郁记得伍文霄回覆她的第一条短信是这样说的:“有些事不必在乎别人怎么想,学会做回你自己,虽然这样可能会相对痛苦些,但最重要的是取悦自己而非取悦别人。”

    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做不到这句话,我无法那么骄傲的面对……

    周牧繁的家位于深圳近郊的一座半山,苏郁想不到在寸土寸金高楼林立的深圳还有这样清幽的好去处。

    车子左转右转蜿蜒而上,路边的榕树绿意正浓,枝桠肆意的伸展,还有很多苏郁叫不上名字的树木,大片的叶子和一些细细的小花交相辉映,说不出的自然和宁静。又过了几棵高大的乔木,便看见了隐在梧桐树间的周宅。苏郁原以为那会是座西式的别墅,没想到却是一栋民国时期类似官邸的建筑。车子进了铁艺的大门,可以看见房子水泥灰色的外墙上面留满了岁月吹过的斑驳痕迹,但那雪白的拱形塑钢窗子显然是近年才换过的,院子也打理得极为干净,一旁栽有几棵亭亭玉立的古旧香樟,另一边是数目对应的梧桐,手掌般的叶子迎风挥舞着,像是主人般在欢迎客人的来访。

    苏郁和陆亦铭在这朴素却威严的房子前下了车,周牧繁早站在门口来等了,她穿着水蓝色的A字及膝连衣裙,头发整整齐齐的束起,露出一段白皙的脖子和修长的双腿,大大的眼睛满含笑意,端的就像童话里的公主。苏郁走过来,她便伸出手去牵她,苏郁见她的腕上戴了一串各色的风信子石,漂亮的紧。

    “只有你们俩是我请来的呢!”

    陆亦铭只笑了笑没有说话,苏郁说:“就是就是,我俩面子大呗!”

    周牧繁听了咯咯直乐,拉了他们俩个就往屋里走:“走,我带你见见我妈妈去!”

    苏郁走进门,入眼的就是一个有些中西合璧的大厅,四根洁白的石膏柱子撑起高高的棚顶,衔接处雕着罗马风的花纹,正中悬挂着一盏百合花式的水晶大吊灯,苏郁认识,这是BAROVIER&TOSO的订制经典款,淡淡的卡其色墙壁上也挂着几盏精致的复古壁灯,厅里摆的几样木质家具却是明清时代古朴的样式,其上的青花瓷瓶里插着新采的大束带着叶子的茶花,溢着满室清香。

    乳白色的组合沙发上坐了一圈正在聊天的女人,有苏郁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一看就知道是些上流社会的夫人小姐,另还有几名男士围坐在一旁的檀木雕花圆桌边低声交谈。周牧繁他们三个人走进来,大家尽是把头转到这边来看。

    只听周牧繁对一个身穿浅灰白蚕丝旗袍的中年夫人开口:“妈妈,苏郁和亦铭来看您了!”说话的功夫他们也走到了那群人近前,“伯母,祝你生日快乐啊!”这是陆亦铭的声音。

    “呵呵,你这臭小子有些日子没来看我了!”,周夫人笑着回答。

    “哪有,我天天惦记着您呢!对了,这是我和苏郁送您的生日礼物,祝您永远想现在这么漂亮,您要记得戴啊!”

    “好,好!真漂亮!你就是苏郁吧?牧繁总跟我提起你呢!”,说着把苏郁拉到身边:“嗯,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周夫人一脸和善,双耳带着的玻璃种翠绿翡翠耳钉更使她显得优雅而大方。苏郁被说的不好意思,开口道:“周伯母抬爱了!今天第一次来拜会您,又逢着您的生日,我就又另备了份小礼物送给您,希望您不要嫌弃。”说着恭恭敬敬的递上了一只小方盒,陆亦铭并不知道她又另备了礼物,此刻也不禁纳闷。

    “呦!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跟亦铭送一份就好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以后就当这是自己家,不许这么见外!”

    苏郁点头答应:“嗯,谢谢伯母,不过这礼物并不怎样值钱……”

    “哦?”周夫人打开盒子,只见是一串菩提果佛珠,菩提果自是常见的,端的是一颗菩提果上雕了一个繁体的“应”字,这是了应禅师的徽记。

    旁边有人过来围观,其中有认识的:“诶哟,这可是从了应禅师那请来的呢!”

    是的,那晚陆亦铭走了之后她便考虑自己要送周夫人一件什么礼物,虽然陆亦铭答应送那套珍珠首饰,但那毕竟是他是心意,她并没有花一毛钱,苏郁不是那样脸皮厚的人。可是送什么好呢?周夫人肯定收过太多名贵的礼物了,可那些自己又买不起,也犯不着。她就想到了朱紫砚的师傅——了应禅师,这位大师是得道高僧,德高望重,并不像其他僧侣们那般易被请动。朱紫砚在一个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拜了了应禅师为师傅,苏郁想诚心到了应禅师那为周夫人请一条手链就好了。了应禅师感到了苏郁的诚意,于是就赐了这样一条菩提手链给她。

    苏郁羞赧的回答:“是的,祝愿周伯母平安健康!”

    “没想到这孩子竟有这番心意!”,周夫人十分高兴,当下就戴在手腕上了!众人皆恭喜,只有坐在一旁的司徒金葵一脸不悦。

    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停车的声音,这次又是谁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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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悚,是这么来的


    屋子里的男男女女举目玄关处的门廊看去,只听门一响,然后便见到了来人。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人,他一进门便投以大家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像一缕和煦的春风,吹得在座每个人都觉得无尽的舒服。他微微调了个姿势,把怀里捧着的那个大盒子抱得更安稳一些,大方地问候众人:“大家好!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周伯母生日快乐啊!”

    “哟~快看看谁来了!”周夫人旁边一位穿着棕白相间条文娇衫的女士笑盈盈的说道。

    “这不是罗家少爷嘛!快来坐,快来坐!”另一边有人接口。

    周夫人也笑着对他说:“咏峰啊,快过来。”

    “哎!呵呵。”罗咏峰捧着盒子走过来,经过周牧繁时格外又看了她一眼,周牧繁的脸顿时就红了。

    “伯母,我爷爷前些天去台湾了,日前他托一位广州的师傅给您做了件旗袍,今天他赶不回来就让我给您带来了,祝您生日快乐!希望您会喜欢。”

    周夫人开心地接下他递过来的盒子:“罗世伯真是客气!连我们小辈的事也放在心上,改天我一定要亲自谢谢他老人家,你也跟着费心了!”

    “我才要谢谢您上次送给我母亲的秘制藏药,她现在身体好多了呢!对了,还有……多亏了牧繁,您的尺寸是她告诉我的。”罗咏峰谦虚的回答。

    “这孩子!咦?牧繁,你怎么不过来和咏峰打招呼?”

    旁边有人搭腔:“牧繁是害羞了呢!”,众人闻言大笑。

    周牧繁脸上红晕晕的,她赶忙啐道:“呸!谁稀理他!”,说完也不管含笑看着她的罗咏峰,拉起苏郁就往楼上跑了……

    两人一直跑到二楼的大书房里才停了脚,周牧繁回身便把门锁上了。

    苏郁还在那弯着腰乐个不停,周牧繁急了,上去掐住她的脸:“不许笑!不许再笑了!”

    “好了好了,诶哟!疼死我了,我不笑了还不成吗?”

    周牧繁听她讨饶便松了手,哪知刚把手放下苏郁又开始笑,气得周牧繁不搭理她了,径自走到一架书架前佯装翻书。

    苏郁怕周牧繁当真不高兴,便强忍了笑意。她直起身看了下这个书房,很大,都快赶上寻常的小图书馆了,几排高高大大的栗棕色实木书架全都摆满了各类书籍,夕阳穿过窗子正好照到她们所站的这块空地上,显得宁静而祥和,浅灰绿色窗帘迎风轻舞,那窗帘的边缘镶着红褐色的细穗分外好看。

    “这么说,刚才那个人就是你的相亲对象喽?”

    “苏郁你要是敢再说我就撕你的嘴了!”周牧繁气呼呼的转过身,作势就要过来。

    苏郁慌忙用两只手捂住嘴,呜噜呜噜的说:“好吧好吧,反正你不喜欢他就是了,帅锅呀……”

    周牧繁这才转怒为笑,过了一会儿她又扭扭捏捏地问苏郁:“你也觉得他挺帅吗?”哪里还有半分平素英姿飒爽的样子!

    苏郁心说,完了,这姑娘是彻底栽了,于是顺着她说:“帅呀!当然帅!还那么会说话,看他把伯母哄得的多开心。”其实她也的确觉得罗咏峰这个人不错。

    周牧繁道:“嗯……我也觉得他挺好的。对了,你和陆亦铭怎么样啊?”一想到别人她又立刻来了精神。

    人总是这样,无关乎自己的总是无所谓,可一旦落到自己身上便是再小的事也成了天大的事,苏郁亦不能免俗,她收起刚才的玩笑态度,认真的想了想才开口:“陆亦铭对我很好,跟他在一起时我也觉得很安心。”

    周牧繁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只要不“抽风”比谁都通透的人!她当下了然,于是试探性的问苏郁:“是不是因为彼此还不太了解呢?”

    “或许吧,但我想这不是主要的原因,可能当初我们在一起的初衷就不对。这么多日子下来,和他在一起时我也觉得很开心很幸福,但总是不能确定这就是爱情。”

    周牧繁淡淡的点头:“陆亦铭这个人,心思是极细的,以前我总以为你和周牧宽那头笨猪挺像的,但现在发现其实你倒是和陆亦铭一样的人,感性又敏感,这样的人总是最容易受伤。你们两个人在一起,除非一直能走到最后,不然至少有一方的心会被摧残得稀里哗啦的。”

    苏郁想周牧繁的话不错,最后无论他们两个人谁先离开都无疑是对另一个的伤害,但他们都是受过伤的人,当受伤成为一种习惯时也就觉得不痛不痒了吧!

    “牧繁,我本来打算离开深圳的了,但现在很犹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什么?!你要去哪?”周牧繁没想到她会蹦出这样一句话,深圳不是挺好吗?

    苏郁慌忙拉住她:“嘘!小点声儿,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啊?”

    “好,那你给我说清楚喽!”

    苏郁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天嘴怎么这么没有把门儿的!她向来不习惯没把有做最后决定的事情告诉别人,可当下也不得不对周牧繁交待了~

    “你还记得我那个学姐吧?我请她帮我联系了美国珠宝学院,申请已经递了,一个月后就是入学考试,如果考上以后至少要在那边呆一年,之后怎样……我也没有打算……”

    “哦,要去进修啊!那犹豫是因为陆亦铭吗?”

    苏郁点头:“嗯,就像你刚才说的,如果我们两个人不能走到最后……”

    周牧繁拉住苏郁的手:“不要担心,也不要想那么多,感情的事是顺其自然的,如果你们有缘那什么也阻隔住你们,我会一直支持你!”

    苏郁听到她这样说心里觉得十分温暖,她不禁感慨道:“牧繁,你要是男人多好……”

    “啊!你这个恶人~我真应该叫我家周牧宽来折磨折磨你,你是好日子过到头儿了吧!”

    “别打,别打,我怕死你们家那个大魔头了~”

    “梆”、“梆”,两声敲门的声音传来终止了两人的打闹,周牧繁跟苏郁说:“大概她们来叫咱俩下去吃饭了。”说着走去把门打开。

    只见门外站着管家,那管家见到她们的样子显是一愣。

    周牧繁说:“哦,下面叫我们了吧?我们马上就下去。”

    管家恭恭敬敬的说:“不是的,小姐。老爷和陆先生回来了,我来叫少爷过去。”

    周牧繁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的问:“少爷?”

    只听一面书架后传来周牧宽懒懒的声音:“是来找我的。”

    ……
最后编辑竹青青青青 最后编辑于 2010-05-27 17:4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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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堪,不要怪我



    在苏郁和周牧繁的目瞪口呆之下,周牧宽慢慢的从书架后面晃了出来,一只手里还捏着本半开的书。

    夕阳已经落山了,但天色依旧明亮,偶尔有成群的鸽子飞过,留下一串“咕咕咕……”的音符……

    周牧宽穿着洁白的衬衫,领口微敞,隐约露出漂亮的锁骨,两只袖子都松松的挽到肘部,脸上荡着淡淡的笑意。他将高瘦的身体斜倚在书架的侧面,抱着双臂对管家说:“全叔,麻烦你跟父亲说一声,我换了衣服就过去。”

    管家应承了,然后礼貌地转身离开。

    五秒钟之后……

    “周牧宽!你为什么偷听我们讲话!”不用质疑,这是周牧繁咬牙切齿的怒吼~

    周牧宽摇摇头,他伸手从裤袋里掏出一叶书签,轻轻的铺在敞开的书页之间,然后将合上的书搁在就近的桌子上,这才慢悠悠的对周牧繁开口:“小不点儿,貌似是我先在这里的吧?”

    “那……那你也不吱一声!”

    “咦?你不是说我是‘笨猪’吗?猪怎么会‘吱’,那是老鼠。”

    周牧繁险些吐血,这也能挑出理来!早知道就说“那你咋不吭一声!”了,猪不都“吭、吭……”的。但尽管周牧宽可恨,可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她不该在背后偷偷骂人不是吗?还被人抓个正着~周夫人从小教育她,与人争执的时候,首先要反省自己,于是她冷静了冷静,不再与他吵,反正吵也吵不过。

    周牧宽看到她不说话了,心里很满意,他就爱看周牧繁气极了却又没辙的那副样子。

    “父亲找我,我先走了。”他笑嘻嘻地一手插袋,一手摸着自己近乎光光的脑袋,边走边说道。

    走到苏郁前面时,他停住了脚,转过身去温文尔雅地问道:“苏小姐,在你看来,我竟是可怕的‘大魔头’吗?”然后也不管苏郁是怎样的瞠目结舌,径自笑着走开了……

    其实周牧宽本是在书房躲清静的,今天家里来了那么多客人,无聊又聒噪,于是他告诉管家,只老爷回来再来找他,其余的人若问,便只说在忙公事就好。

    苏郁和周牧繁闯进来的时候,他正在读约翰.戈登那本《伟大的博弈》,只听两个臭丫头吵吵闹闹的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牧繁还把门给锁上了。

    她们两开始聊一些私房话,周牧宽本是不屑听的,但他若现在走出去那两人一定会难堪死,算了,就在这挨一会儿吧!等一会儿聊够了她们自会离开。

    女孩子就是让人费解,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惆怅,两人的话里还总捎带着自己,周牧繁说他是“笨猪”的时候他也就抿着嘴乐乐,那个白痴还有资格嫌别人笨~再等到苏郁跟周笨蛋说:“牧繁,你要是男人多好……”时他肚子里都乐成一团儿了,这姑娘的想法还真够跳跃的!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苏郁接下来会说他是个“大魔头”~周牧宽再不自恋也知道自己这张脸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她竟然却这样厌恶他。

    管家的到来使他藏不下去,他也很无奈,看来是老天不帮你们了,不要怪我~

    果然,在周牧宽离开之后,苏郁和周牧繁都不想活了,两人各自的那点儿小秘密尽被他给听去了……但她俩脸皮厚,彼此交流一番后当下决定:还是暂时苟且活着吧~

    周牧宽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他将要去面临一场更大的战斗。

    苏郁再次看见周牧宽的时候,他已经穿着礼服了,浅灰的衬衣配石墨色的西装,系银白的领带,陪同周振与陆敬南一起下楼来。刚刚到达周宅的司徒长容一见他们下来,立即起身相迎,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在传世发布会上的高高在上的模样?另三人尽管知道他今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仍旧与之热情的寒暄问候。

    刚刚在楼上周震问儿子:“牧宽,你银行的事我本不愿多问,但司徒长容与我们家几代世交了,你愿意看着静美国际有困难却见危不救?”

    周牧宽一听便知是陆敬南这老狐狸在捣鬼,他耐心的对周震讲:“父亲,瑞骐不比国有银行,只是新型股份制的产业,没有国库做后盾,我替大家管钱就有义务把钱管好,您希望我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仅凭权利和私欲便任意把钱放贷出去吗?”

    周震点头:“不错!孩子,做大事的人就必须公私分明,陆敬南打的什么主意我清楚,你有自己的原则就好!但SZ的事,你还是要多关心一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帮帮。人活在世不能只看到利益,有些情分是多少钱也买不到的。”

    “我记下了,父亲。”

    “嗯,对了,今晚很多人带了家里女儿来,什么意思你也清楚,如果有喜中意的姑娘该考虑考虑了。”

    周牧宽低头浅笑,中意的姑娘没见着,中用的倒是有一个,以后与“玉帝”打交道说不准还离不了她。

    所以他现在轻轻扫了一眼苏郁,她显然还在为刚才书房的事尴尬,低着头并不敢往自己这边看。而她身边的陆亦铭自从陆敬南出现之后就没怎么说话,只神情淡漠的坐在一边。罗咏峰倒是极轻松的与几个男宾交谈着,偶尔转头朝传来周牧繁笑声的方向看一看。

    管家过来对周夫人耳语了几句,然后周夫人起身邀众人去餐厅用餐。

    长长的西式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玉盘珍馐,大家都按了辈分入座。不管每个人心里是怀揣着怎样的目的,席间大家都谈笑风生非常开心,司徒金葵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戒备其他名媛佳丽身上,自然没有闲暇再来针对苏郁,于是除了周牧繁,苏郁作为当晚唯一一个不参与“周牧宽女友竞选”的女孩儿过得很轻松,周牧繁总往她的盘子里钳各色的海鲜刺身。

    当人们再次举起酒杯向周夫人祝福的时候,陆敬南微微退了身子,对旁边的陆亦铭低低地说了一句:“今天晚上回家一趟。”

    那语气冰冷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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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就不同归



  晚宴结束后,客人们相继离开,主人家怎样收拾打理不必细说,咱们从今晚周宅驶出的三辆车讲起。

    第一辆,陆敬南的凯迪拉克。

    司徒长容恨恨地的对陆敬南开口:“敬南兄,我看周牧宽仍然没有松口的意思啊!月底这五千万再不到位的话,静美就得申请破产了!”

    陆敬南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慢悠悠的说道:“还不明白吗?周牧宽是铁了心要看你完蛋的!”

    司徒长容闻言惊诧的吸了口气,默默地坐了一会儿,他轻轻摇了摇头:“我不信,那孩子怎么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尽管他从小就机敏富有心计,但绝不是心狠手辣雕心雁爪之人。”

    “哼,别傻了,长容老弟!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你我都是过来人,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有几人能够自持?”

    司徒忽地瞪大了眼睛问:“你是说?”

    “‘玉帝’呀!他等着你把‘玉帝’请出来呐!”陆敬南晃着交叠的双腿回答道。

    静默了半晌,车里响起司徒长容淡淡的声音,又仿佛是自顾自的呓语:“这几年‘玉帝’传得沸沸扬扬,可又有谁看着了?实话与你讲,‘玉帝’的说法不过是静美当时的炒作罢了,没想到今时今日倒成了祸患!若真有‘玉帝’在,我还至于像现在这样吗?”

    “哦?可有些人就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啊!深圳现在拔不出脚的珠宝商不只你一家,可为什么就你被逼得最紧?现在你一句‘根本就没有玉帝’谁信!法国的SZ总部肯定是顾不上你了,你自己要是再不想些办法,静美就真要回天乏术了……”

    “敬南兄,我实在是束手无策了,你……你能不能帮帮我?”司徒长容这句话中充满了迫切的希冀。

    陆敬南心下冷笑,我就等这句话呢!不管你有没有“玉帝”,只要此时你不拿出来,我就是赢!

    原本他一直打算动员周牧宽贷款给SZ,当前的形势注定了只要把钱贷出去便是一笔死款,到时候这笔巨款收不回来周牧宽难辞其咎,那瑞骐董事长的位置就一定得让贤给他这个持第二大股份的股东!

    可是周牧宽把钱握得死死的,还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到半分不是。这时他的目的便转成了SZ,见不到值钱的抵押周牧宽自不会放款给司徒长容,再制造点麻烦使司徒四处碰壁,最后他只有来求助自己,这时候无论自己开出什么条件来他都得答应!

    所以此刻他装作无奈的说道:“司徒老弟,不是哥哥我不帮你,一是我现在手头儿能挪动的钱不多,就一千万。二是我若把钱给了你,我那酒店……”

    “老哥哥,一千万也能解了我燃眉之急呀!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司徒长容急忙打断陆敬南说道。

    陆敬南长袖善舞,一千万就想让静美起死回生简直是杯水车薪!可就这些钱只怕到时司徒长容也还不起,那静美还不被自己收入囊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想到底子肥美的SZ和它旗下的那些子产业都要归属自己,陆敬南不禁心花怒放,可脸上还要装作无比的为难。

    “这个……唉!我就亦铭一个儿子,我不能不给他做些打算啊!司徒老弟,我要是给你融资,那亦铭和酒店就没了保障了……”他万分痛苦的说出这番话。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司徒长容才开口,他的语气已变得非常无力:“老哥哥,我有个不情之请,你知道我家玉葛丫头喜欢亦铭吧?我把SZ一半的产权都给玉葛,只要过了这道坎儿,以后……以后让亦铭和玉葛一起经营这份产业你说怎么样……”

    ****************************************************

    第二辆,陆亦铭的宾利。

    苏郁轻轻摇下车窗,一阵夜风便吹了进来,柔柔软软的拂得人好舒服。她闭上眼睛,嗅着风中隐隐携着的桂花香气,版本龙一的曲子轻盈而飘渺,这一刻无比静好。

    风把苏郁的发梢吹到陆亦铭的脸上,刺得他微微有些痒,他转头去看她,只见她闭着平日月牙儿一样的眼睛,脸上扬着笑意……一瞬间陆亦铭突然很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与自己有关吗?

    “苏郁。”

    “嗯?”,她听到后睁开眼睛,转头看他。

    “没事,就看你是不是睡着了。”

    “哦,你要是不叫我我就真的要睡着了呢。怎么?怕我赖在你车上不走啊?”苏郁开玩笑的问。

    陆亦铭瞥了她一眼说道:“想什么呢!也不怕别人趁你睡着把你拐跑喽!”

    “切,本姑娘要钱没钱要色没色,谁要来掳我我谢他都来不及呢!那我明天就不用上班了……”她倚着靠背一脸无所谓的回答。

    “你就贫吧你!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能掰活,感情儿你那老实相都是装的啊?”

    “陆亦铭同志,告诉你一个秘密。”她认真的开口。

    陆亦铭颇为好奇,“嗯?”

    苏郁神神秘秘的靠过去,小声的对他说:“其实我是卧底!”,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

    陆亦铭两手抓着方向盘差点没晕倒,这个笑话,真冷……可是,他为什么又觉得是那么可爱呢?

    世界上最心痛的事,莫过于在一个错误的时间,一个错误的地点,遇见一个正确的人,却注定要错过。

    苏郁在心里最后说了一次:“伍文霄,再见吧……”

    我不相信任何人,一旦相信一个人,就不再需要任何理由,陆亦铭,我们要坚强的走下去!

    ***************************************************

    第三辆车,周牧宽的劳斯莱斯。

    他的车又是在驶往凯宾斯基酒店的路上,车窗外的树木、高楼、路灯、行人快速的向后消逝,可这些他全都没有放在眼里。如果你在周牧宽附近的话便可以看到,此刻他的眼睛里只有冰冷和肃杀。

    他从容不迫地走进上次那个房间,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要开始了吗?”

    “不错,你快要上场了。”周牧宽冷笑道,嘴角不自觉地向左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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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纠缠,此间与彼岸



      苏郁一打开门便快速的跑到卧室,直接扑到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她的心跳的扑腾扑腾的,眼前尽是刚刚楼下那一幕……

    “晚安,路上小心点!”苏郁微笑着对陆亦铭告别,拿了包准备下车。

    “嗯,晚安。”他亦笑着回答。

    可在苏郁拉开车门的一霎那,她突然被陆亦铭拉了回来,瞬间的忽变使她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时,他的呼吸已近在咫尺,带着温度的气团吹得她的睫毛痒痒的,苏郁很想抬手来柔一柔,可一动她的手便被他抓住了。苏郁懵了,双颊羞红,两人这样暧昧的姿势,陆亦铭……他要干什么……

    终于,那双唇还是落了下来,却是落在她的眼睛上,轻柔而细密,这吻平复了她的不安,平复了她……以往的伤痛……

    陆亦铭开车驶在回家的路上,面上带着甜蜜的笑容,他脑海里想的也是刚刚在苏郁公寓楼下的那一幕,他本想吻她的唇的,可她竟那样害怕,全身都微微的颤抖,想了想他还是吻了她的眉、她的眼,然后稍稍拉开了些距离,笑嘻嘻的对她说:“坏了,我吻歪了!”

    “去你的!”她银牙一咬,推开他下车就跑了……

    其实他多想告诉她:“苏郁啊,不要怕,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帮你遮风避雨。”

    但是他始终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连自己都无法庇护,又如何能对她做这种承诺呢?思及此处那张俊颜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和疏离……

    陆亦铭走进客厅的时候,陆敬南已经坐在那等他了。

    “怎么这么久!”陆敬南低声训斥。

    陆亦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之后才开口:“找我什么事?”

    “你准备准备,下个月和玉葛订婚。”

    “你终于做决定了?”

    “嗯,司徒长容划了一半的产业给玉葛,你娶了她,先把这一半儿拿到手。”

    陆亦铭站起身:“我看你是疯了,你把自己卖给一个女人还不算吗,现在还要让我重蹈覆辙!”

    “混账!老子养你是让你来教训我的吗!”陆敬南冷冰冰的喝道。

    “不敢,我只是感慨,聪慧睿智如您竟只会用这一种方法吗?”

    陆敬南眯起了眼,慢慢开口道:“因为这种方法是成本最低的,也是最有效的!”

    陆亦铭苦笑:“父亲,我想一想吧!”

    ……

    这段时间传世的生意当真是清淡的紧,有时候一两天才成交一件珠宝,不过行里有句话流传已久了:“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于是干这行都得沉得住气,只有沉得住气才能等着好买家,做得好生意。

    苏郁闲来无事,便开始研究宗教饰品的表现艺术,有时候她还到了应禅师这那里请教各类手印的含义,总之日子过得是清闲得紧。

    这天她正在拿着几枚观音、佛的各种翡翠挂件参照着文献资料做手印比对,然后桌上的电话传来一阵提示音。苏郁拿起手机来看,是陆亦铭发来的短信:“一会儿我跟父亲过口岸去香港,晚上不能去接你了。”

    看着这几个字,她心里没来由的就觉得甜蜜,抬起手指打出:“没关系,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好。”然后按了发送键。

    就在这时,一位店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进门就喊:“苏姐,外面出事了,你去看看吧!”

    苏郁心下不禁摇头,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毛躁,她问道:“怎么回事,好好说。”

    那店员看到她的镇定,心下也平和了不少,于是整理情绪回答:“是一位顾客吵着来退货,于经理已经过去了。”

    “知道了,你等我一下。”苏郁闻言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将桌子上的挂件都收到抽屉里锁好,这才跟着店员快速赶去。

    那边正吵得不亦乐乎,一个穿着米色修身长裤和紫色波西米亚波浪花边衬衫的时髦女子操着她的上海侬腔叫叫嚷嚷着。

    苏郁认识,那女子从前常来传世扫货,据说她老公是个做钢材的大老板,传世的人都不喜欢她,话说苏郁这班人虽是打工的,可学历和经济能力都不输人,但这女人每次来选首饰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把大家当成使唤丫头一样吆来喝去。他们自是不会和她吵,但每每接待她时都颇不上心,只挑最贵的和最丑的给她,但苏郁记得她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来了。

    站在一旁的于经理只是凝神看着桌上那只飘兰花玻璃种http://brand.525zb.com/all/all/product_10_4_0_17_38_0_all_1.html,并没有说话。他看见苏郁才开口道:“小苏,你过来看看这只镯子。”

    苏郁应声前往,小心的托起那只镯子顺着光仔细的旋转查看,只见在镯子的外圈面儿上有一道微小的裂痕。

    “看见了吧!你们弗要不认,有裂的镯子还要了60万!要不是我女儿哦,昨天发现告诉我,我还不晓得哩!我要退钱!”那女人掐着小腰尖尖的嚷道。

    苏郁再次仔细的研究了一下那条裂纹,然后冲着于经理摇了摇头,他便了然了。

    于经理转过身礼貌的对那位不依不饶的顾客说道:“林女士,很抱歉,我们会馆不能给您退款。如果我们给您退款了那便说明我们承认自己有错,可事实上这道裂痕不是天然石纹,而且这道裂的形成时间不超过一个月,如果您不满意可以到相关部门鉴定,只要有鉴定证明我们会馆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以及赔偿您全部的损失。”

    “我……”那女人一下吃了憋,她没想到他们这么果断的拒绝了,可她不甘心,于是又重新说道:“我没有那么多闲余的时间,如果你们哦,怕面子上不好看,弗愿全额赔偿给我,我也懒得计较了,你们退给我40万吧!”

    周围的人都心说,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啊?以她这种性格,若自己当真有理的话还肯白白扔了20万?于经理也心下无奈,他已经实在不愿再和这个女人扯下去了,面子上也开始变得难看。

    苏郁不愿事情闹大,便替于经理回答:“这样吧,林女士,您没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联系相关部门上门为你鉴定,但如果这裂痕不是在您购买之前形成的话,那么所有环节的费用和我们会馆的名誉损失您都要承担了,您看怎么样?”

    最后那个女人悻悻的走了,于经理看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无理取闹!”
最后编辑竹青青青青 最后编辑于 2010-05-27 17:4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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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碎,好过瓦全



    下午的时候,苏郁接到朱紫砚的电话:“妹子,今晚有约没?”

    这边她听了咯咯的乐,边整理文件边回答道:“没有呀,陆少爷忙得很,我都快进冷宫了。”

    “得嘞,那姐姐我过来宠幸宠幸你吧,走,咱下班逛万象去!”

    苏郁应声说好。

    公营刚结束朱紫砚就过来了,虽然朱紫砚是做质检的,但里里外外都是珠宝这圈子里的人,大伙都认识。于是传世的人一看见质监站的朱紫砚就都聚了过来,聊聊业里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儿,这班人又是女人居多,女人天生爱八卦,几个人凑一块儿就开始东家长西家短的掰活,不一会儿便提到今天来退镯子的那个女人,说那女人多么多么不可理喻。

    苏郁发现朱紫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大家预期中的惊讶,但当下她没有问,只是离开会馆上了朱紫砚的小本田她才开口:“姐,你咋好像知道那个林女士会来退镯子似的?”

    朱紫砚边起火便跟她说:“咳!那女人前些日子拿了些首饰到我们站做折价咨询,其中就有那只镯子,那天小孙还特地拿了过来让我给看看,当时我就跟她说:‘虽然你这镯子种、水都好,但有裂了,再加上要折价大概只能卖**万吧。’谁成想她当时就跟我们火了,说什么我们都是吃白饭的,她好端端六十万的镯子被我们说成**万……后来闹得我们副站长要给他公安局的朋友打电话她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苏郁睁大眼睛说道:“这么说,她前几天就知道那镯子有裂啰?那她还说是昨天她女儿发现的!还跑会馆来耍赖,真是无语……诶?她还拿了其他的首饰想套现,那想必是急钱用呢。”

    朱紫砚已经把车子开到马路上,她点头回答:“是呀,‘这股风”刮得内地几个钢铁厂都倒闭了,钢材的生意不好做啊,他老公定是牵连其中拔不出腿了。但她的这种做法我可不赞同,再过分一点就算诈骗了。”

    苏郁无奈的摇摇了头说:“真想不明白这些有钱人,突然间破产了没落了是挺难过的,但比起我们这种工薪阶层和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苦大众,他们至少还享受过有钱的日子不是吗?没钱了就重新赚啊,大不了省省花呗!为什么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继续出来摆阔骗人?金钱就那么诱惑他们吗?”

    “知道犹太人为什么那么有钱吗?因为钱是唯一能给予他们安全感的东西,正是这种‘安全’的诱惑才使他们即使在颠沛流离的日子里也用尽一切手段积敛财富。小郁,我们没有那种对金钱的渴望,所以我们成不了有钱人,我们和有钱人对金钱的认知不一样,金钱在我们眼中只是货币,但在他们眼里就是生命。”

    苏郁想了想,朱紫砚说得没错,自己对钱的确没有什么明晰的概念,银行的存款也只记得前两位其余的数字她都不知道,但她过得很轻松啊,她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不用担心周围的人接近自己是为了钱,走路也不怕被人绑架,她轻轻的嘀咕着:“有钱人的日子真累……”

    朱紫砚听了笑着跟苏郁说:“所以呀,这人就得知足。钱这个东西是好,但够用就得了,小富即安嘛!”

    两人一路说着话,车就开到了万象。朱紫砚把车在停车场泊好,便和苏郁上了楼。

    苏郁倒是有一段时间没逛商场了,不是她不感兴趣,年轻的女孩子有几个不爱美的?看着橱窗里那些五彩斑斓的漂亮衣裙她也向往,但她太懒了,平时下了班不是和陆亦铭吃饭就是赶忙奔回家休息,哪里还顾得上出来闲逛?但衣服这些东西说来也怪,她看不到也就不想,可今天看着一间间铺陈别致的店铺和被一件件被设计师们精心摆放的服饰苏郁心下不禁叹气,看来今天是要一番血拼了……

    朱紫砚先奔去买了一瓶MarcJacobs的黑雏菊香水,精致的金色小瓶身,瓶盖上两朵黑色的小雏菊显得格外的雅致。苏郁啧啧的对朱紫砚说:“姐,你这一个‘前餐’就七八百啊!”,朱紫砚很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孩子,伟大的香奈儿女士说过:‘不用香水的女人没有未来。’买香水花多少钱都值!你还是夏老师的爱徒呢,咋就一点她的品位都没学到?”

    苏郁甩了朱紫砚一个大白眼儿:“某人还了应禅师的爱徒呢,咋就一点淡泊都没学到?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整天拿母校拿老师的名义来教训我吧!然后把你所有的玩乐和挥霍都加以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稍有微词你就削我!朱紫砚学姐,你就尽情的欺负小的我吧!”

    朱紫砚二话没说就赏了她一个毛栗:“啥时候变得这么没大没小的了!告诉你,学姐欺负你你也得受着!”

    “好好好,我受着,我惹不起你还惹不起我学妹么,又不只你是学姐的说,以后我把我受的气原样儿全赏给我学妹,告诉她们这就是‘阿朱姐姐’立下的规矩~诶,这条裙子不错!挺搭你的呢!”

    “嗯,是好看。走,进去看看!”朱紫砚看着橱窗里那条束腰的彩虹色连衣小短裙也两眼放光。很快,两个人就又重新被色彩斑斓的物质世界吸引……

    走到LACOSTE时,苏郁在一对男女仿真模特前停下脚步,他们穿着一套相同款式却不同色系的情侣装,男的是天蓝色的浅格V领T恤,女的是淡黄色的圆领中袖衫,端的一副刚刚一起出海归来的样子,说不出的惬意。

    朱紫砚看着她那无限向往的样子不禁开口道:“喜欢就买了吧。”

    苏郁听闻脸红,小声回答:“我是想,和陆亦铭在一起这么久了,他又帮我好多次,所以想要不要送点东西给他啊……”

    “行了行了,快别解释了,我明白还不成嘛!”朱紫砚一脸坏笑的回答。

    苏郁啐了她一口,然后叫店员找来这两件衣服合适的号码包好,刷卡付了帐才满意地挎着朱紫砚的手臂走出来。

    最后两人的收获颇丰,朱紫砚买了一件Prada的秋季新款的红色小风衣和一款巴宝莉的白色牛皮小包,这包包苏郁也买了一个,硬赖着说是也要和学姐“情侣”一把,苏郁还买了一双很轻盈的米色高跟鞋。姐妹俩大包小包的提着一路说笑下楼往回走,讨论着这一季哪家的衣服好看,哪件衣服漂亮可是太贵……

    台阶式电梯缓缓向下滑动,苏郁提着袋子悄悄在心里想象陆亦铭收到衣服时的情景,他应该会很喜欢吧!

    然后,她就看到了陆亦铭。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穿白色,就像白马王子一样,头发整整齐齐的梳起,看起来陌生而遥远。司徒玉葛身着婚纱面带微笑,幸福的依偎在他怀里,天长地久里灯光温暖而明亮,摄影师在他们面前咔咔的按着快门……

    “他不是去香港了吗?!”朱紫砚亦吃惊的开口。问完后她才恍然想起,糟了,苏郁……

    “苏郁?苏郁?”她拉着木愣愣的苏郁轻轻的唤道。半响之后苏郁才转过来,她面色平静的对朱紫砚说:“姐,我没事。”停了一下又轻轻地说:“你帮我跟美国那边说一声,我决定去了……”

    朱紫砚把苏郁送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苏郁下车时,朱紫砚看着她欲言又止,苏郁强扯了一个笑容跟她说:“朱紫砚的学妹不会那么孬的,我现在就回去想个办法看怎么收拾那个负心的东西!”

    看到她还能开出玩笑朱紫砚才放了心,毕竟苏郁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相信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想想这时候自己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点了个头开车走了,就留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苏郁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地往上迈,脚却像是灌了铅似的,每一步都耗着她所有的力气。手里提的袋子也仿佛有千斤重,勒得她指节泛白,苏郁仍使劲抓着,她不停的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到家就好了,到家就好了……

    一进门她便蹲在了地上,双手环着膝盖,把头埋得低低的,买的那些东西散落在她的周围。苏郁觉得好累,只想好好歇歇,最好连呼吸都停止下来……

    以前柯言曾问过她,若是有天她发现自己的男朋友或老公劈腿了会怎么办?当时苏郁想了很久才回答:“如果是我,我一定不哭也不闹,不去乞求也不去争论,只静静在心里难过一阵子,难过完了,就算了……”那种人不屑留恋自不必去乞求,而争论亦于事无补,但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再恨再理智心里也会难过一阵子吧……

    夜色沉沉而宁静,苏郁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啪!”被掷到地上的玉,摔得粉碎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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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琥珀,她的眼泪




  几天过去了。

    在这几天里苏郁辞了职,退了房,暂时搬去与朱紫砚同住,美国那边申请已经通过了,不日便要动身。

    总之她交接办理了所有的事情,过得非常忙碌,连朱紫砚想拉她坐下来聊一聊的时间都没有。

    苏郁从传世走出来的时候心里一阵失落,当年她是怎样过五关斩六将才得到这份工作的啊!

    那时候每个人都为了能找一份工作而努力奔波,男孩子们几经面试,对方只说:回去等消息吧,三天内给你答复。”,然后便石沉大海;女孩子们担心刚刚得到的工作泡汤,大半夜的在外面陪着老总们喝酒唱K……这些都是苏郁亲眼见到的,外面的世界就这样摧毁了往日鲜活的笑脸,打垮了那些稚嫩的自信心和自尊心。

    而社会丝毫不在乎他们的小心情,继续肆无忌惮的播洒着七月寒冰,让他们忘记了往日是谁担忧着这年冬天又胖了几斤,八卦着小A和小B在校园偷偷牵手,在课堂上盼望着回寝室“打怪”,在午夜的走廊里吸一支烟排遣一下青春的寂寞……

    那些为单纯琐事烦恼的日子全都一去不返。

    所幸在那样的环境里她和柯言都找到了自己满意的容身之处,而如今,她却要离开了,尽管她一早就打算离开,但现在却觉得不舍。

    有人跟苏郁说过:“现实就像温水里的青蛙,很多年轻人都在慵懒安逸的环境中慢慢的失去斗志,迷失理想。”想到这她咬了咬牙,她已经被别人抛弃了,不能再自己抛弃自己!

    苏郁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朱紫砚那里,走到楼下时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宾利。

    从那天回来她就再也没有接过陆亦铭的电话,尽管苏郁不愿承认,但搬家和辞职不也为了避开他吗!可他最终还是找来了,她忘了他连她被抢的包都能找回来,又何况她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她想上前,可步子却带着她转身就往离开的方向走,陆亦铭,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不能够骗我啊!

    陆亦铭从倒车镜看见苏郁又要避开,他嘴里不禁暗骂一句,推开车门下车便追了上去,直追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拉住。

    苏郁并没有看他,而是把目光置在前方,她的样子那么平静,就仿佛他是空气一样。

    陆亦铭叹了口气,他知道苏郁为什么这样,但他宁愿她对他发脾气,或者她伤心憔悴,也好过这样一副无动于衷。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说抹去就可以抹去的吗?想到这陆亦铭的心里一阵抽痛。

    良久,终于是他先开口:“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他带她去了一家有包间的咖啡厅,陆亦铭点了杯摩卡,苏郁要了柠檬冰茶,饮品上了之后,房间便陷入了一种深沉的静默。

    “你辞了职,搬了家,不接电话,一定要这么躲我吗?”陆亦铭紧盯着苏郁问道。

    听到这话,她倒是笑了:“莫非你还要我参与你和你未婚妻的订婚大计吗?”

    “苏郁,我并不爱玉葛的。”

    “不管你爱不爱她,她都已经是你的选择了!你又何必再来找我。”

    陆亦铭低下头轻轻搅着咖啡,苏郁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见他长而密的睫毛抖了一下,一缕醇厚的巧克力香气随着他的搅拌从那一小杯浓郁的褐色液体里散发出来。

    搅着搅着他将小勺子拿了出来搁在碟子上,抬起头坐直了身体缓缓对她说道:“你一定怪我欺骗你吧?其实我只是不忍心让你知道这件事而已。我必须得娶玉葛,这是商业化的联姻,我没有能力拒绝。可是,我一定会找机会解除这种关系,我希望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你明白吗?”

    苏郁淡淡点点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我愿意相信你不告诉你是因为顾及我的感受,起码这样想会觉得舒服些,我们来谈谈接下来的事吧!你也说了,接下来你必须要娶司徒玉葛,而我,也要去美国读书了,过一段时间就走,所以谁也不必再责怪谁,因为我们都没有对彼此坦诚。”

    “留下来,不要走。”半晌,他开口。

    “留下来做什么?和你偷偷摸摸的恋爱吗?”

    陆亦铭没有说话。

    苏郁冷笑了一声:“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自私的!陆亦铭,你怎样对待你的爱情我管不着,但对我而言爱情是轻松美好的事物,它不需要承载任何东西,只要愉悦的心情和坚定的承诺就够了,如果两个人之间有太多的痛苦和阻隔,那就说明彼此不适合,爱情不用忍受委屈和强迫。你可以既要利益又要爱情,但别人也有追求幸福的自由!很抱歉陆少爷,你要的东西太多了,我给不起。”说完站起身就往门外走。

    陆亦铭想不到苏郁会说出这番话,他站起来拉住她,红着眼睛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事儿!”

    苏郁停住脚,转回身直视陆亦铭:“我怎么了?”

    “你当初为什么拼死想追回那部手机?不就是因为里面存着你和你那位大学老师两年里发的短信!两年的时间才发了那么几百条短信你就对他那么念念不忘,苏郁你可真念情!不伦的师生恋你都敢,还差做我的情人吗?你以为自己感情多高尚!你那个老师能让你背地里喜欢那么多年,为什么我就不……”

    “啪!”苏郁一个巴掌打断了他的话,盛怒的陆亦铭举手就想回敬她一个,却发现她的脸色煞白,眼睛狠盯着自己,里面是无尽的憎恨和绝望……陆亦铭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顿时心里全是懊悔,他慢慢把手放下来,试探性的放在苏郁颤抖的臂上,轻声唤着:“苏郁,苏郁……”

    空旷的茶间里,只听见女子胸腔剧烈起伏的喘息声,许久这声音才渐渐平静下来,苏郁轻轻拨开他的手,几个字淡淡的从她里清晰的吐出来:“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苏郁坐在计程车里,路两边的桐树在眼前掠过,让她想起昆明的校园,那里也有树叶茂密枝桠虬结的梧桐树。夏日的阳光炎炎照射,她和柯言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为了谁把遮阳伞打歪了而争吵,树上是夏蝉吱吱的叫声,宁静而美好。她突然很想再回到那个时候,她怀念昆明干燥清爽的空气,那里还有伍文霄……

    李珊的酒吧还像以前那么热闹,形形□的笑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绰约可见,在这样的夜晚给整个城市染上了一股糜烂的味道。苏郁从没有自己来过这里,她是向来喜静的人,但是今晚不同,她不想让自己静下来,那种安静不知何时突然变得可怕……

    她径直走到吧台边坐下,调酒师知道她是老板的朋友,于是热情的和她打招呼问她喝什么。苏郁要了一种他们店里特制的鸡尾酒,她知道朱紫砚每次来都是喝这个的。很快,一杯淡黄色的液体便放在她面前,一口喝下去喉咙里立刻火辣辣的,浓烈的特基拉混着苦涩奎宁水的味道呛得她差点咳出来。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就迷恋上了这种感觉,酒顺着嗓子滑下产生的炙热温暖了她心里的寒冷,也填满了那块空荡荡的地方。

    以前每当苏郁受了委屈或孤独难耐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至少她还有伍文霄,在她心灵最深处陪着她支持她。可是她现在回不去了,因为在某一天她已经下了决心将他忘记。但即使她不再对他念念不忘,他也是她最近密的朋友,她绝不允许别人侮辱他,她和他的关系是圣洁的,是他们共同精心维护的,谁都没有资格来脏了它!

    一种前所未有的懊悔和委屈纠缠着苏郁,她找不到任何人来倾诉,这中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事也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只有辛辣的液体帮她将一缕缕的难过溶解,然后再从泪腺排解出来。

    一间包厢的门打开,里面走出了满脸笑意的李珊和一名年轻男子,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朝门外走。那男子不经意的朝吧台看了一眼,然后就停下了脚步,他拉住李珊,她也停住了。李珊朝男子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了一个人趴在吧台上喝酒的苏郁,她立刻便要上前,却又被男子拉住。

    “你先在这看着她就好。”

    李珊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头。

    那人进到自己的车里才掏出手机,按了个号码拨过去,不久便有人接了:“怎么回事?”

    “那个叫苏郁的女孩子正在李珊的酒吧买醉呢,看样子快不行了,管还是不管?”男子戏谑的问道。

    “哦?这我倒是想看看呢,你先回去吧。”那边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边的人摇头浅笑,收起电话,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周牧宽走进酒吧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正伏在吧台上低低哭泣的苏郁,一串串的眼泪就像一颗颗晶莹的琥珀似的落下来,叮叮咚咚的掉进酒杯里,然后又被她一饮而尽。

    他向李珊点了下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这边他来处理。

    李珊收到讯息,紧抿着着嘴唇又望了一眼苏郁,这才转身离开。

    酒吧的音乐还在高高低低的响着,周牧宽走到苏郁身边,轻轻的拿开苏郁手里的酒杯,她竟那样听话,他一拿她便松了手。那双月牙一样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肿的,就像两粒大葡萄。

    他温和的问她:“能不能站起来?”她看着他,然后诚实的摇了摇头。

    周牧宽拨了拨她的脑袋,笑了一下,然后一手拎了她的包,一手将她揽起,她亦乖乖地跟着她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他身上有一股清清凉凉的薄荷香味,就像老家的下雪天,那个宽阔的胸膛让苏郁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的大操场上,她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奔跑,寻找一个能让她疯狂欣喜的事物,就像很久以前遗落在某个角落中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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