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读张恨水先生的小说《金粉世家》，对一个情节记忆犹新。 ?? ??那是燕西跟清秋热恋时，有一次，燕西带清秋到家中山上的别墅住了一晚。其时，天气清冽，月色朦胧，树影婆娑，两个相爱的人自是一番情意绵绵。张恨水先生引用了黄之隽《翠楼吟》中的词来形容此情此景：“月魄荒唐，花灵仿佛，相携最无人处。” ?? ??多年后，想起这个片断，仍是艳羡不已。相爱的两个人，能够十指相牵于无人处，似是世上最美的 风景。想那时，无论是燕西还是清秋对生活都充满了期待，在那样一个有风的晚上，无语便是全部。 ?? ??清秋是个有点才气的小女子，写得一手好字。在我的印象里，她是应该嫁给一介书生的，虽然清贫，却是门当户对、心意相通。可是，清秋毕竟是个小家碧玉，虚荣心让她在燕西的富贵面前完全失去了判断力，丝毫不知的是燕西与她相遇的每个情景都是他精心策划。 ?? ??后来的境况是：清秋如愿以偿嫁入金家，曾经百般 追求的燕西却露出纨绔子弟的本来面目，放荡迷乱，挥金如土，待清秋如陌生人一般。心性高傲的清秋一气之下独处一室不再见人，哪怕是吃饭也要从楼下由吊篮传递。金家的命运也如两个人的 爱情，由繁盛转入败落，一场大火，从此断了音讯。 ?? ??世间之事，多是如此的套路：繁盛时如烟花绽放于高空，绚丽多彩；衰败时，如尘埃落定，似是未发生过的寂然。爱情亦如是，相爱时，缱绻缠绵、柔情蜜意，一旦走进婚姻的围城，却形同陌路、视若仇敌，正所谓：“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 ??婚姻的悲哀在于对爱情的执著，人在爱欲之中难有清醒与自知，如果只把眼前的盛景当作一生的赌注，是大错特错了。就象安顿的口述实录中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说的：“人生其实就是选择，每一个选择背后都不一定是鱼或者熊掌，也可能是别的，比如遗憾或者追悔，这些其实也都没有什么，我们活着，最终是要自圆其说。” ?? ??即便如此，他过 生日，我仍在鲜花里夹了“相携最无人处”的词送他，看见他脸上的笑意，自是一生的 满足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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